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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6年,胡兰成正处于流亡之中,隐姓埋名,张爱玲却不顾一切,远赴温州,千里寻夫。她从诸暨丽水一路走来,想象着胡兰成也曾经走过这段路。在船上的张爱玲,眺望着青紫色的远岸,那里便是温州城,胡兰成的栖身之所,如同有珠宝放光。
张爱玲的旅程并非一帆风顺,天寒地冻,交通不便,这趟旅程持续了两个月才抵达目的地。在旅途札记《异乡记》中,她写道:“我是一直线地向着他,像火箭射出去,在黑夜里奔向月亮……”她把胡兰成视为黑夜中的光源体,那就是月亮。
月亮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富含多重意象,而在这里,月亮成为了她爱人的代名词。可见她对胡兰成爱之深切,思之深沉。然而,与张爱玲的日夜兼程相反,胡兰成显然是不愿她来的。二月,胡兰成听说张爱玲到温州找他,心里一惊,也不欢喜,甚至感激半点都无。
虽然他知道夫妻举案齐眉,相濡以沫,共渡难关是人间真情,但他觉得只是不必,不宜。他的“一惊”,显然是之前并不知道张爱玲会来。他并不理会爱人的一厢情愿,一则因为时局紧张,她的到来会让自己的乔装打扮露出破绽(胡兰成当时换更名改姓,化名张嘉仪教书)。二则他实在不愿张爱玲看到他窘迫无比的样子,在上海孤岛时期出卖良心为汪伪政府出力的他,曾经背靠日本意气风发。第三则更为要紧,为了自保,他正与范秀美同居,张爱玲的到来势必使三人关系陷入尴尬局面。
但张爱玲显然顾不了这些,她寻找胡兰成,探寻他的安危,何尝不是抱着与他同甘苦共命运的心思呢?或者说,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,不主动联系她,她依旧不离不弃。即使你有种种不得已的苦衷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与她取得联系,她依然将你的种种安危记挂在心头,在你落难的时候挺身而出,找寻你,抚慰你,温暖你,帮助你。
胡兰成对张爱玲起意于她的小说《封锁》,他们通过苏青相识,胡兰成向苏青要来张爱玲的家庭住址,并登门拜访。起初不见,胡兰成只好隔着门缝递张纸条,再后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,他渐渐成了张爱玲和姑姑同住公寓的常客。胡兰成38岁,张爱玲23岁,他们没有呼唤亲朋办酒桌将一切昭告天下,但整个上海都知道他们是彼此的。
此外,流传最广的是他们的一封婚书,前一句“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,结为夫妇”是张爱玲所撰,后一句“愿使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”才是胡兰成手笔,后人多将该句张冠李戴,此为错讹。
在胡兰成已成定局,再无翻身可能的败局下,张爱玲对这样一个落魄的“丈夫”可以说是不离不弃。后来的种种,没能继续陪伴,有主观客观的种种原因。张爱玲自己并不适合在温州陪伴胡兰成,温州对几乎足不出户的张爱玲来说不仅是“异乡”那么陌生,还是在当时时代背景下,破败乡村与现代城市的环境割裂。
在此之前,张爱玲的活动轨迹仅限于香港和上海,她是个从典型的从现代化都市生长起居的人,这一点从她的散文《公寓生活记趣》可见一斑。“公寓是最合理想的逃世的地方。”城市对她来说有必不可少的私人密闭空间以及热水汀,电车,电梯,报纸这些触手可及的便利。
不主动联系她,她依旧不离不弃。也许当初那个爱你的她,现在与你的距离有如银河浩瀚。时过境迁,一切与你和她相爱的境况已天翻地覆。但她还是心里装着你,在你身陷囹圄的时候,迢迢赶来,不离不弃,不愿意放开你的手。
胡兰成有一篇《平人的潇湘》,讲的是一位男子留下刚刚订婚的女子打仗,音信全无后女子改嫁。后来男子战死,早已有了孩子的女子还是替他收尸,办理丧事。在胡兰成的通牒令下达前,胡兰成对张爱玲忧心自己的处境,那时的张爱玲对他们感情抱着别样的自信。
张爱玲告诉胡兰成,若他因为需要改变姓名,可以叫“张牵”或“张招”。这是为什么呢?“牵”与“招”两个动词,代表一个女子在天涯海角对这个男子最深切的呼唤。牛郎织女隔着迢迢银河每逢假期缱绻那也是美的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张爱玲可以等,愿意等,等待是个苍凉的姿态。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,她在奔赴温州的路上天真地做了种种打算。事实证明,她做到了,她做到了在胡兰成死生不明的关头,亲身去探听他安危,甚至做好了打定主意做了陪他一起共甘苦的决心。这就是女人爱一个人的时候,最高境界不过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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